多那太羅
點出了他風格走向的第一件作品是「聖馬可」(St Mark;西元1411年),這是爲奧珊米給列(Orsanmichele)敎堂正面的壁龕而繪製的,一個公會市政廳,它可稱作是十五世紀時的戰地或是佛羅倫斯雕塑炫耀的窗櫉。另一些壁龕充滿了吉爾貝蒂、多那太羅、南尼(Nanni di Banco)和韋羅基奧所作之雕像。「聖馬可」沉重地站在墊基上,一條腿像柱子那樣直,另一條腿則放置在眞正的對換位置上。同樣重要的是,微曲的身體結合面部強有力的表情和緊收的雙手,表現出一種強烈的心理現狀,瓦薩里(Vasari)談及多那太羅詛咒他的雕像,實際上並不逼眞。
在多那太羅的作品中,充分表現出精力充沛的體格和心靈上的生活,從「聖喬治」(St George,約西元1416年)的肖像中可看到;雕塑中半大膽、半沈默的人物極其精緻,它同時也是爲奧珊米給列敎堂的壁龕而作的(現存於佛羅倫斯國家博物館,在奧珊米給列則以複製品取代)。這尊雕像的臺座另放著著名的「聖喬治和公主」(St George And The Princess,約西元1420年)的浮雕。它首開先例,第一個使用線性透視,構成象徵具有說服性的空間,而事實上是在二度空間上,我們可以想像畫家對浮雕充滿了興趣的硏究。有時候雕塑家和畫家之間也有著相同之處——如在佛羅倫斯的聖瑪利堂(S.Maria Del Carmone)之布朗卡契(Brancacei)小聖堂的多那太羅的「基督把鑰匙交給聖彼得」(Christ Giving the Keys to St Peter,現存維多利亞及亞伯特博物館)和馬薩喬(Masaccio)的「納貢錢」(Tribute Wloney),這兩件作品都記載約在西元1427年。
跟製作「聖喬治」同一時期,多那太羅開始爲佛羅倫斯大敎堂(西元1415年起)創製一系列的「先知」(Prophets),當中最晚而最令人震驚的是「哈巴谷」(Habbakuk,有時候稱作洛祖科,Lo Zuccone),那是從西元1427至西元1436年的作品。如果說「聖喬治」充塞著古典之美,而且非常地優雅,那麼這件作品打破了古典風格的界線,創造出另一種新的風格、獨立的情感;這些也影響到後來的畫家,如:安德烈亞(Andrea de Castagns)及波拉約洛(Pollaiuolo)兄弟。
在多那太羅的某些作品中,他以嶄新的方法來使用古材,因而改變了古典主義。卡瓦爾坎蒂(Caval Canti)祭壇正是這樣(約西元1435年,現存佛羅倫斯的聖克羅齊),在那裏古典建築字彙被濫用,作爲裝飾的用途。在佛羅倫斯大敎堂的詩歌班(西元1433~1439年;現爲多蒙歌劇博物館),那放縱而不受控制的柱廊(Putti),更具威脅性。它跟洛比亞(Luca Della Robbia)那堂皇而平靜的詩歌走廊,橫過本堂而相對,造成對比的感覺。古典古物的鼓吹常跟強而有力的表現主義競逐,如「莎樂美之舞」(The Dance of Salome)的基層浮雕(約在西元1425年爲錫耶那的喬凡尼洗禮堂的洗禮盆而建製的),在這裏宏偉的古代拱門,是一幕爲純恐怖景像所作的佈景,跟洛比亞或是馬薩喬的淸晰平靜相比,多那太羅跟古典古物的關係就更爲複雜了。他把它視作有趣的主題泉源〔而有時候其實是採用了意特斯堪(Etruscan)和哥德的題材〕,而不是富抑制、邏輯、秩序的視象。多那太羅的作品跟米開朗基羅的一些作品相似,同樣有著魔力的特質。在相同的事情上,鮮有藝術家能靠抄襲而缺乏實際內涵,卻又能把那些主題演活。
這些原因並沒有損減古典古物對他藝術的重要影響。從硏究以青銅所製的「大衛」(David;約西元1433年,現存佛羅倫斯國家博物館)可看出多那太羅可能於西元1432~1433年間走訪羅馬,並可能在那兒跟阿爾貝蒂(Leon Bavttista Alberti)會談。他也可能在那裏看到普瑞克里特里斯作品的風格——但作品中的寧靜卻爲歌利亞(Goliath)鋼盔上的羽毛所破壞干擾,這根長羽毛被嬉戲地加揷上去,它輕輕觸及年輕勇士大腿。
他某些作品中的反古典本質,可從他本人與友人布魯內萊斯基的爭議報導而證實。這爭議是針對兩道門而發,分別是西元1440~1443年,多那太羅爲佛羅倫斯的舊聖羅維索堂聖器收藏室所建的「使徒之門」(Door of The Apostles)和「殉道者之門」(Door of The Martyrs)。布魯內萊斯基設計了樸素、寧靜的聖器收藏室,他不喜歡那些門,因爲那些門顯現出一對對頗受爭議的肖像人物。他可能較喜歡他的建築內的一套八個圓形的赤陶,它們當中有四個讓旁觀者多那太羅產生興趣;多那太羅對極端的透視所產生的紛亂和情緒潛在力有著不斷的興趣。
或許是爭議的結果,西元1443年,多那太羅到帕多瓦(Padua)去。在那裡他爲聖安東尼會堂(St Anthony)製作了一個釘在十字架上的耶穌青銅像。這個像爲他帶來了最壯麗多變和最具影響的委任,那就是該敎堂的高壇(約西元1446~1450年)。這祭壇包括了一羣共七個的聖母、聖子、聖神青銅雕像,四個關於「聖安東尼的聖蹟」(Miracles of St.Anthony)的基層浮雕,四個象徵四福音作者的浮雕,一個關於「聖母憐子」(Pietion)的浮雕,十二個詠唱中的天使的浮雕和一個「基督之墓」(The Entombnent of Christ)的石版。西元1579~1582年,這祭壇被瓜分,原先那衆多成分的創意安排現在受到了爭論。雕像屹立在祭臺上,用罩蓋保護(這設計或許曾在曼特尼亞的聖芝諾祭壇反映過),而這些浮雕無庸置疑地排列在祭壇邊緣的四周。一些浮雕裝飾,一些聖者浮雕或許面向著這所大型朝聖敎堂的後方。多那太羅另一件偉大的帕多瓦作品,乃是十四世紀歐洲的傭兵隊長「加塔梅拉塔」的騎馬像(西元1446~1453年,現存帕多瓦聖者廣場。那戰士代表古代的英雄,或許是緊接著現今已失存的作品「帕威亞的騎士」(Regisole of Pavia)。然而,那裝甲卻是假借羅馬的。全隊有力的衝擊乃是來自於那正直的戰士,在這裏幾何學控制著每一個細節,而且好像隱喩著多那太羅在這兒擢升了的不屈不撓的意志力。那傭兵隊長直望著前方,他以意志力而不是權力來控制馬匹及那看不見的軍隊。這個雕像乃是達文西爲弗蘭且斯可(Francesco Sforza)所作的騎馬紀念像的模型,是達文西最後的倣本,可惜卻從未鑄造。跟現今放在羅馬首都的「馬卡斯·奧理略」(Marcus Aurelins)一樣,它們與古代最著名的騎馬像,同樣有著淸晰的關連。
英勇的「加塔梅拉塔」跟聖者之像的祭壇畫相較,證明了多那太羅有著廣泛的風格和情感。祭壇的中央焦點是聖母與聖嬰,周遭被聖者的「神聖對話」圍繞著(它們喚起了喬凡尼對形式的預言)。跟嚴正形式、神聖的甚至拜占庭式的聖母相較,聖者顯得柔順、自然、高貴和平靜。那四塊「聖安東尼的神蹟」宣吿著羅馬建築的莊嚴,但是人物的風格對比卻是緊張和狂亂的。另一個石製浮雕「證言」(Deposition)強化了這種風格而有著猛烈的動作和擠擁而沮喪的身驅,它繼續著對醜陋的崇拜,這崇拜遠在西元1425年在錫耶納的「莎樂美之舞」已有。古典藝術緩緩流露的高貴,在自然主義的空間中喘息,却也受到了摒棄;取而代之的是深思熟慮的惶惑和歪曲,直至米開朗基羅時代,它們一同表現了不平衡的緊張情緒。
多那太羅年輕時較詳和的相關作品的改變,可從他的「聖喬治」(St George)和「瑪格達拉」(Mary Magdalen;彩色木材,西元1453~1455年,佛羅倫斯洗禮堂)的對照中欣賞到,這是他在最後一次回佛羅倫斯以前所作的。它以身驅的墮落來描述精神的渴望和懊悔。更爲相反的是「猶迪斯和荷魯夫尼斯」(Judith And Holofernes;西元1455~1460年;西尼維亞廣場,佛羅倫斯),這作品有着類似的英雄式動機。這件作品原先是被委託作爲噴泉的裝飾,但於西元1495年時,卻被梅迪契(Medici)驅逐,安放在現址,當時它成爲象徵著反對暴虐的自由權,在米開朗基羅構思他那巨大的「大衛」時,它一定是他心中的前線。
「猶迪斯和荷魯夫尼斯」是多那太羅頗不尋常之作,因爲它是從前後兩旁的不同角度來觀看的。他所有其他的作品有著繪畫性的特色。這組合是採用令人無法想像的二度空間,祇有圍繞它走才能察覺出它所有的恐怖和深思熟慮的可怕,那難以平息和憂鬱的猶迪斯,以單脚站立在遇難者捲纏的手臂上,另一隻脚壓在他兩脚的分叉處,等待著第二次的打擊,他要把敵人染血的頭從那無力而扭曲的身體上砍下,而敵人的雙腿正在那三個基座旁不斷地移動。猶迪斯奢華的摺綴衣服是哥德式的,含著情感上的錯綜複雜——可能激發色里寧(Benvennto Cellini)製造跟他們相似的「波休斯」(Perseus),「波休斯」位於「蘭西的羅吉亞」(Loggia Dei Lanzi)前,面對著多那太羅這個組合。
多那太羅去世時,手上還有著爲佛羅倫斯的聖洛倫托雕刻兩個講壇的工作,一些門窗上的方格是由他的助手所完成。北面的講壇裝飾著五組青銅浮雕:「花園中的掙扎」、「基督在卡帕斯面前」和「基督在彼拉多面前」、「基督釘在十字架」、「從十字架上升天」,以及「證言」,南面的講壇有著六組浮雕:「墓旁三婦人」、「降落地獄邊緣」、「基督的復活」、「耶穌升天」、「五旬節」、和「聖羅倫斯的殉道」。這些講壇陳列出在古老年代還偶而爲藝術家所採用的悲劇的視野:米開朗基羅、提香、林布蘭特的一些成熟之作,都有著類似的奇異而近乎恐怖的衝擊。例如:在「從十字架上升天」中,我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十字架下的一羣人;而上面被火焰所截斷。這裏沒有明確的空間,人體動作姿勢惶惑——襯托著主角面容靜止的聖母,正支持著她的兒子——把事件帶到悲劇的意義,超越了基督敎的通俗敎條。
在文藝復興鼎盛時期,拉斐爾和米開朗基羅均受其影響,多那太羅名聲顯赫(多那太羅其中一名學生貝托爾多,正是米開朗基羅的老師)。瓦薩里(Vasari)轉述讚美兩位大師的雋語:
「多那太羅的精神感動了貝爾托盧奇(Buonarroti)或是貝爾托盧奇先感動了多那太羅。」
補充讀物
Janson,H.W.The Sculpture of Donatello,Princeton(1962).Janson,H.W.“Donatello and the Antique”in Donatello e il Suo Tempo,Florence(1968).Mariani.V.Incontri con Roma nel Rinascimento,Rome(1960).Seymour.D.,Jr Sculptur in Italy:1400~1500,Harmond sworth(1966)
多那太羅:耶米利;大理石;高200公分,西元1423~1426年;現存於佛羅倫斯多蒙歌劇博物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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