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氏女

浙江嘉兴的施德源，因家贫在外帮佣，主人冯氏很信任他，事无巨细委之于他，后主人在邻村建一别墅，叫他管钥匙。一天晚上忽有一少女奔来叩门，开门点烛一看，非常美丽，丰姿独绝。问她话，俯首拈带，不作一语。施迷恋了，与之相好欢会，晨去夕来，渐渐熟悉。女自言为东邻何氏之女，年十七，父母俱亡，依于舅家，舅家吃饭人多，想把她嫁出，一时找不着门户相当的。何对施说：“如不相嫌，愿为夫妇，则回去同舅父说明。”施欣然同意，向主人告白，将别墅左边小房三间打扫一过，为新夫妇居住。几天后，一老翁送何氏女来，略有嫁奁。相见后匆匆数语老翁即别去，施留他吃饭没留住。施告何氏：“我家虽穷，已备水酒一杯，舅父为何如此见外?”何氏说想他自有事罢。自此夫妻情笃。何氏女的美艳为远近所闻，七夕主人偕妻游别墅，婢女怂恿主妇一观，见了一面，觉得何氏女眉目如画，容貌体态，无不合度，因而赞叹不已，认为如此丽质，恐非凡间所有。主人为之心动，一日借故叫施外出，潜往别墅见何，但见何氏午妆，临镜流盼，媚态动人。冯一时冲动向前拥抱，但似乎听到一声叫唤，人影穿窗而消失。冯手中捉了个空，像触摸到絮棉一样，冯愕然，不知是仙是怪。第二天，施到冯处报告事项，冯把施叫到密室中，盘问娶妻始未。施的回答含糊，情词恍惚，把内情完全泄露。冯问：“你妻子来得暗昧，犹可说，因是私奔之女，但成亲之后，可有亲戚往来?”施答：“没有。”冯说：“这就是花妖月魅无疑了。”于是就把穿窗消失的事说出，并说：“你还要恋她，必有不测之祸，你要早拿主意。”施害怕，问该怎么办，冯说：“这里城隍庙有个陆道士，有异术能驱鬼神，我俩同往求他。”到庙见了道士，这道士对施说：“你为何满身妖气，必有异常之事。”冯将娶亲事说了一遍。道士说：“这怪还没伤人，不可马上诛灭。我为你作两个符，一悬床间，一系衣带，她就要逃走。若化为狐，可捉来给我。”施依其法，归来，何氏女笑迎于门，为之拂尘。饭罢喝茶谈心，一夕天明。施去告道士，道士颇羞赧，说：“妖物狡狯，我亲往除之。”仗剑前往。到了别墅，散开头发装模作样作法。何氏女正梳洗，见道士这模样大笑不止。道士向前挥剑斩之，应手而倒。粉颈已断，血流如注，看她那雪肌花貌，一点不假就是人。施问道士：“你怎么知道她是妖，现死了，请现其狐相。”道士窘极，要逃跑。这时何氏女舅父来探问，并带来土产数担馈赠。见这情形，不胜悲愤，捉道士见官。道士坚指是妖，但没有佐证，一直关在狱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