讲学

有一个以道学家自诩的人，性情乖僻，好以苛刻的礼法束缚责难他的徒弟。徒弟们很以为苦，但老师颇负端方名气，无法责备他。他讲学的地方屋后有一小园，一天月下在园中散步，见花间隐约有人影，他疑为邻居来偷花，走过去查问。是一个极标致的妇人藏在树后面，她跪答道：“我是狐女，畏惧你正派，不敢接近，所以夜里来折花，不巧为你所见。”言词温柔委婉，眼光中百媚俱生。这道学家心动了，她益发讲些挑逗轻薄的话。后来说：“我能隐形，往来无踪迹，人家看不见我，我们之间往来不会被你的学生们所知道。”于是他们一起到房中作了巫山一夕。天欲晓，道学家催她快走，她说：“我能隐形而去，你不必顾虑。”不久太阳已照到窗上，学生们纷纷到塾，女人仍在帐中高卧，道学家心中七上八下，但私幸别人尚不知道。忽然外边有人说：“有个老太婆来接她的女儿。”房内这女人披上衣服径直出屋，坐在道学家讲课的座席上，理好头发，向道学家致谢：“我因没有梳妆用具，权且回去，改日再来访，索取昨夜的过夜金罢!”原来这女的是刚到这里的妓女，被诸位徒弟贿赂而作这事的。讲道学的尴尬不堪，等徒弟们课毕早餐时，他就带着行李逃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