章京勒尔精额伤人命议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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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代锡伯族史料。“光绪五年十一月十六日，帮办军务大臣伊犁将军……金顺谨跪奏：为讯明伊犁锡伯营带队章京打伤人命一案，请敕部该议定拟，恭折具陈，仰祈圣鉴事。窃奴才接管卷内，查有前署伊犁将军荣全咨开，锡伯营带队章京勒尔精额打伤兵常林身死一案移交前来。奴才查此案原供，于光绪三年六月初八日，由锡伯营镶白旗塔囊阿佐领下兵丰讷善喊冤，当饬讯取供词。据丰讷善供称：于六月初五日早(辰)晨，往头工查水，到带队章京勒尔精阿窝铺，见他站在哈萨克房子门前，我就问：你昨日请我叔叔吃酒，怎么一夜未回?勒尔精额说，实不瞒你，我们昨夜因喝醉酒斗嘴，失手将你叔叔打死了，现在哈萨克房子里躺着呢。我就进房看，我叔叔身穿蓝布袍子，左袖有碗大块血痕，耳后肿起二寸方大青色伤一块，伤内破了指甲大一块皮。我急出房，问勒尔精额：为什么事?用什么东西打死的?勒尔精额说：我们昨晚为不紧要的事拌起嘴来，我一棍把你叔叔打倒。现已死了。这事了不了?丰讷苏、湍奇先也走出房门，丰讷苏说：这事总要你了，我与你出个主意，你见大人，对着众人就说你叔叔同你一路查水渠，跌下马死了，就无事了。你如果要告官，你只一人，我们人多，你就不能赢我们。给你三个元宝，就够你婶娘一世过活。勒尔精阿、湍奇先都答应了。丰讷苏又说：我们许你三个元宝，过半月就给。至今也没有给。丰讷苏、湍奇先说完就骑着马走了。勒尔精额说：我们认此话为定，与我将尸首驼(驮)在马上送到官地，就放在帐房里。彼时，大人在门外叫我，问我叔叔怎么死了?我就说落马跌死。大人说：你跟着你叔叔为什么不小心?大人随叫我房子里取衣服装殓，我就到叔叔的住处取衣服，打开包袱，只有一件汗衫、一件裤子，并无别的衣服。我转回官地，将只有汗衫、裤的话说了。大人叫我骑上马，外带一匹马，去大人家里取一件长衫子、一件夹袍子，与我哥哥送信。到了大人家将马交与他家，就来车局给哥哥送信。我哥哥已经知道我叔叔死了，带着衣服上官地去了。我回官地，见了我哥哥已将叔叔的衣服换了。我哥哥问：叔叔怎么死了?我说：查水渠落马跌死。我哥哥无语。又经大人叫我过去，指着爱新太说；这是营总派来验你叔叔尸的，你叔叔怎么死的，你说真话。我还说是落马跌死的，大人叫我将尸首可以化了。到半夜子时，点火化了尸，同我哥哥将骨殖装在木匣。自此以后，阴魂常常跟着我，日夜不安。我将勒尔精额说是用木棍打死的话对我哥哥说，我哥哥就同我往车局档房报告，经营总色普西贤回了我们大人呈送。今蒙讯问，我叔叔实系勒尔精额打死的，只求声冤，所供是实。据尼克屯供：系锡伯营镶白旗塔囊阿佐领下前锋校。于六月初五日听说我叔叔常林落马摔死，我赶紧到官地，看见我叔叔在帐房里躺着，左鼻孔、左耳孔均有血迹，脑后偏左有青伤一块。我就去见喀大人，问我叔叔怎么死的。大人说：落马摔死，问你兄弟丰讷善就知。随后我问丰讷善，也说落马摔死的。大人说：现时天热，将尸首化了好。到半夜就点火化了尸首，殓入匣内，寄埋在官地毕，我就回营。到了初八日，我兄弟丰讷善来说有些事，将我叫往别的房子说：咱们叔叔不是落马死的，有个缘故。我那一日前即查水，到勒尔精额的窝铺不见叔叔，到哈萨克房子看见叔叔在床上躺着，已经死了。我出来问勒尔精额，他说：昨日喝酒后为不要紧的事打起来了，拿棍子把叔叔打倒，此时业已死了，你能了不了?丰讷苏说：我有主意，教你不××喝酒，就说查水渠落马摔死，我们给尔三个元宝。我就听了丰讷苏的话，答应了。我与勒尔精额将叔叔驼(驮)在马上送到官地的。尼克屯听此话就抱怨他，你既知道，为何瞒哄?丰讷善说：我那一时糊涂了。当时带同丰讷善到营总色普西贤处首告。今蒙讯问，所供是实。据勒尔精额供：系锡伯营镶红旗图瓦绷阿佐领下人。我因得了官，于六月初四日请带队章京丰讷苏、队官湍奇先、队长常林吃饭喝酒，我们都相好，向无嫌隙。二更时，常林忽然嚷起来说：得队官、得章京都是你们牛录的人。丰讷苏说：你由前锋校不久就升骁骑校，何必生气!我就说：×××不是你放的，你为什么不服呢?我们二人一齐跳下炕打起来。我见炕前有二尺多长、二寸多粗一根木棍，我就抓起打在常林耳后，常林当时扑倒在地。丰讷苏、湍奇先齐来劝解。我将棍撇了。常林哼哼不止。我与丰讷苏、湍齐先将常林抬出房去，放在凉棚下床上。我们弄出这事怎么了呢?丰讷苏说：我与你出个主意，就说常林查水渠去马惊了，被马摔的。次日天亮，我们三人去看常林气绝了。我同湍奇先、丰讷苏将常林挪在哈萨克房子床上。常林的侄儿丰讷善到了，问常林怎么一夜未回。我将昨夜喝酒打架的话告诉，并说这件事了不了都×××。丰讷善说不能了。丰讷苏、湍奇先也走出房门就说：你叔叔落马摔死的，我们许给你三个元宝，半月后给你。丰讷善当面答应了，至今银子未给。丰讷苏、湍奇先说完骑马走了，我也骑马去官地，对着众人报告丰讷苏转报大人。回来同丰讷善将尸首用马驼(驮)到官地，去报大人。叫问丰讷善：常林怎么落马?丰讷善说：查水去马惊了，被马摔死。营总派笔帖式爱新太来验看，就问丰讷善：你叔叔被马摔死的吗?丰讷善答应实在被马摔死的。到了半夜化了灵。初八日，尼克屯、丰讷善将我打死常林的事情告了。今蒙讯问，所供是实。据丰讷苏供：系锡伯营镶红旗图瓦绷阿佐领下人，委补带队章京。六月初四日，勒尔精额请我们吃饭，有申刻时候，喝酒到二更，常林、勒尔精额嚷闹起来，一面说着就打起来。勒尔精额抓上一根木棍，我们赶拦不及，就打在常林耳根脑后，即时向前扑倒，左鼻孔、耳孔流血。彼时，湍奇先骑马要走，我将他拦住。后湍奇先、勒尔精额同我将常林抬出来，放在凉棚下床上，那时还有气呢。勒尔精额问这事怎么了，我说咱们商量，就说常林查水落马摔的。到天亮，常林没有气了。勒尔精额、湍奇先同我将常林抬进哈萨克房子床上。常林的侄儿丰讷善到了，问他叔叔一夜未回。勒尔精额将昨夜喝酒为不要紧事打死了说了一遍，问他怎么了。丰讷善说：这件事不能了。我对丰讷善说：三个人每人给你一个元宝，就说你叔叔落马摔死的。当时许给丰讷善银子，所(作)为了事，至今银子未给。说完，丰讷善答应了，我就与湍奇先骑马先走。到官地后，勒尔精额也到官地，对我说常林落马摔死，我就报知大人。随后丰讷善等将常林驼(驮)来，放在帐房。大人看了常林，叫丰讷善问了落马的情由，又叫丰讷善给他哥哥送信要衣裳，又叫我禀报将军。到了半夜，我们大众将常林尸骨用火烧化。初八日，丰讷善、尼克屯因他叔叔被勒尔精额打死，将我们×下了，今蒙讯问，所供是实。据湍奇先供：系锡伯营镶红旗图瓦绷阿佐领下人，今年五月间委补队官。于六月初四人，勒尔精额请我们吃饭，自申刻喝酒到二更，常林与勒尔精额嚷骂起来，随后两个就打起来。勒尔精额拿一根棍子打常林，我们赶拦不及，就打在常林左脑后，向前扑倒。我见此事，骑马要走，丰讷苏把我拦住。余与丰讷苏所供大略相同。据爱新太供：系锡伯营镶白旗塔囊阿佐领下委笔帖式。于六月初五日，有丰讷苏前来见我们营总，报称常林落马摔死，营总就派我们往官地查看。我到了官地，进帐房查看常林尸首，身穿灰色褡连布单袍，脸上黄白色，眼闭，左耳、左鼻孔均有血迹，耳后根处有二寸见方浮肿青伤一处，伤上破了指甲大一块皮。问丰讷善：你叔叔怎么被马摔死?丰讷善回说：我叔叔的马头里走，我在后面跟着，过一道水渠马跑开了，我叔叔从里边吊(掉)下摔死的。我两次带着丰讷善见大人，要他出结，大人也说叫他出结。他说：马摔死的是实，还出什么结。大人说：既是丰讷善说落马摔死的，有结无结都不要紧，你就将这话回营总去罢。我就回来，将常林落马摔死的话回明营总。今蒙讯问，所供是实。据哈萨克伊留索斯供称：给勒尔精额的儿佣工，在勒尔精额房门外毡房住着。六月初四日，勒尔精额请几个客喝酒。到初更后，听得他们屋内嚷闹，以后我就睡了。半夜，勒尔精额的儿子叫我起来往地上浇水，我出房来，听得他们房内有人咬牙哼哼之声，我要进去看，他们不准进去，我就浇水去了。日出时我回来了，我房子里有一人躺着。我问此人怎么了，勒尔精额说那人喝醉了，你不必管，你快快去罢。我就躲开。后来我向勒尔精额要工银，因为没有银子当时不能给，我就往别处佣工去了。今蒙传讯，所供是实各等情。奴才伏查，军营既无律案可循，又无监狱收禁，即将该犯勒尔精额等交该营小心看押，听候办理。所有此案伊犁锡伯营带队章京勒尔精额等应得罪名，相应请旨敕下刑部核议，按律定拟。俟部核到日，奴才遵照办理，以昭核实而成信谳。除抄录全案供单送部查核外，所有讯明伊犁锡伯营带队章京打伤人命缘由，谨恭折具陈，伏乞皇太后、皇上圣鉴训示。谨奏。(朱批)：军机大臣奉旨：刑部议奏。钦此。”(选自宫中汉文《朱批奏折》)